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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他答应俺妈的事儿 一件都没做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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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日期:2019-03-20 14:58:43    来源:大河网-河南日报    
      河南县域经济网平顶山讯:(孙苗苗 通讯员 乔培珠)3月12日,刘随伸的妻子尚跃丽和儿子刘福旺一起来到地里锄草。“随伸走了,可日子还得过。”尚跃丽说道。
      “你看我妈的手,皴得掉皮还裂着缝,哪像个女人的手?”刘福旺心疼地看着母亲,“俺妈跟着俺爸一辈子没享过啥福,他答应俺妈要带她去外面旅游、去吃好的,一件也没兑现呢,他就走了。”说着,刘福旺的眼眶又红了。
      “他两岁没娘,这辈子实在是太苦了”
      “随伸殡殓的那天是我给他换的衣裳,腰上、屁股上还是当年那头发疯的母猪咬下的伤疤。”常村镇农办主任姚东方是刘随伸的远房表亲,回忆起刘随伸去世,一个大男人瞬间情绪崩溃。
      他哭得难以自已:“随伸两岁多就没了娘,他这辈子实在是太苦了。”
      在刘随伸两岁那年,家里喂了多年的老母猪产仔。天有不测风云。一天,走路还不稳的刘随伸不小心误入了猪圈,母猪也许是“护崽心切”,突然发了疯地冲向了他,并啃咬起来。
      听见刘随伸叫喊声,母亲急忙冲过去,下意识地把儿子保护在身下。发疯的母猪并没有停止攻击,转向母亲身上一通猛咬。等大家赶来救人时,母亲已经被咬得遍体鳞伤。最终,他母亲因伤势过重身亡。刘随伸虽然腰部、臀部受伤,但总算活了下来。
      失去母亲的刘随伸日子过得更加艰难。父亲再婚后又多了6个儿女(其中3个为后母所带,3个婚后所育),无力照顾刘随伸就只能让他跟年迈的堂爷爷一起生活。
      一个老头子,一个小娃娃,两人相依为命。
      小时候,没有人给刘随伸纳鞋底,他就捡些别人不要的破鞋,几双凑在一起自己做。上了初中,要拿被子住校,爷俩儿你一针我一线地缝。平常乡亲们可怜他,谁家做好吃的给他端一碗,谁家孩子的衣服不合适了就送给他。刘随伸当年相亲时还是借别人的裤子,宽大的裤腿显得十分滑稽。就是这样一个“吃百家饭”长大的孩子,刻苦用功、聪明善学,成了村里第一个高中生。
      苦难常常是最好的炼金石。刘随伸从小便挑起了家庭的重担。爷爷去世、后母病逝,父亲身体不好,他一个人不仅要照顾父亲,连家中的其他6个兄弟姐妹也要一并照顾。
      下马庄村一个赤脚医生行医至西刘庄,发现年轻的刘随伸吃苦耐劳、品行端正,决定把自己的外甥女嫁给刘随伸。这个女孩便是尚跃丽。
      “我没娘,家里穷,家庭负担还重,你愿意跟我不?”当年,刘随伸这样问着尚跃丽。
      尚跃丽认准了这个文质彬彬、善良担当的年轻人。她没有害怕苦难,决心跟着刘随伸一起托起这个9口之家。1983年,两人喜结连理。
      “丽,以后条件好了我带你去旅游”
      婚后,尚跃丽便跟着刘随伸过起了苦日子。
      刘随伸一心扑在工作上,家里地里的活都交给了朴实勤劳的尚跃丽:喂牛、锄地、收粮食……样样在行。2012年,儿子结婚,相继添了一双女儿。儿子、儿媳外出务工后,尚跃丽又多了照顾孙女的任务。有时候,她下地干活,便只能带着孙女一起下地,让孩子在地头树荫下玩儿。
      尚跃丽从来不怕吃苦,甚至家里起茅坑的活也都是她干。每隔一段时间,她便要肩挑两个粪桶,将粪担到一里多地外的菜园子。去年冬天,刘随伸作为省党代表在省里开会,尚跃丽便自己搬个凳子在果园剪枝。一不小心,树枝扎进了她的左眼,第二天眼睛就肿成了大包,什么也看不见。最后,是邻居下了一碗饺子端给尚跃丽,她才吃了口热饭。而直到现在,尚跃丽的视力也没有恢复。
      俗话说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尚跃丽善良大方朴实的本性和刘随伸很像,两人相濡以沫、相互照顾。他们善待老人、疼爱孩子,甚至后来几个兄妹结婚都是刘随伸、尚跃丽两口帮忙操持。
      不管什么时候家里来了客人,尚跃丽总是热情招待,对刘随伸的工作也全力支持。不少村民会来到家里找“刘书记”谈事儿,尚跃丽总是会贤惠地做好饭菜,留人在家吃饭。刘随伸担任敬老院长,尚跃丽便经常去给老人们做饭、套被子,把他们也当成自己父母来照顾。
      刘随伸对尚跃丽的付出看在眼里,感动在心:“丽,我从小没娘,你对我好、对咱家好,我都知道。你在我心里,不光是媳妇儿,也像俺娘一样。”
      刘随伸生前还对尚跃丽承诺:“你跟着我受苦了!等以后条件好了,咱也像人家一样,带你出去旅游,带你吃好的。”
      “我爸对得起所有人,但他对不起我妈。他答应我妈的事儿连一件都没来得及兑现。”刘福旺说着痛哭起来,母亲几十年来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平顶山市区女儿家,节俭的父亲甚至从来没有带母亲在餐馆里吃过一顿饭。
      一身600块钱的西装是他最贵的衣裳
      刘随伸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不高。家里的房子是1993年盖的那四间柴瓦房,2012年儿子结婚,才把瓦房给吊了顶。他和尚跃丽结婚时候的那台柜子,柜门都已经掉了还在用;今年,交宽带费送的一台32英寸的平板液晶电视,才让亲戚家淘汰的“大块头”电视下了岗;院子里那辆陪了他12年的大阳牌摩托车,仪表盘已经模糊不清……
      多年来,刘随伸最贵的一身衣服是一套西装。因为要经常参加会议,刘随伸狠了狠心,来到县城万泉河市场花600块钱置办了一身西装和一件衬衣。每逢省、市、县有重要会议,要求着正装时,他才会穿上这身盛装。搭配的蓝领带,还是儿子结婚时候买的。
      “当时买的时候没买好,有点小。但他一直也没有舍得再买一套,这么多年他就一直凑合着穿。”尚跃丽说。
      刘随伸虽然清苦但自得其乐。“我爸虽然学问不高,但喜欢看书。每次拿回来的书他都爱不释手,经常翻看好几遍。”刘福旺看着父亲床头的那本《怎样当好新时代支部书记》,神情有些暗淡。
      也许小时候的苦难让刘随伸有着天然的怜悯和慈悲,他对乡亲们和敬老院老人十分关心,再小的事儿都当成急事、大事去办,而对自己家的事儿却总是“不放心上”。
      刘福旺在郏县平煤机厂上班,是铆焊车间的一名铆工。1米8的大高个儿由于经常弯腰,落得个腰疼的毛病,32岁的年纪便要经常靠药物维持。儿子想换工作,刘随伸便劝导他:“年轻人就要多吃苦,坚持才能干出个样儿!”
      村里谁家有了红白喜事,他必到场,送上礼金,忙前忙后。而自己女儿、儿子结婚“办事儿”时,他把大家的“好意”都婉拒了。如今刘随伸去世,刘福旺按照父亲生前遗愿,将乡亲们送来的24000多元礼金一一还了回去。
      刘随伸最疼爱两个孙女。虽然很忙,但他回到家总是抱着两个孩子亲了又亲,平时出门也不忘给孩子带“零嘴”。两个孩子也总是喜欢黏着爷爷。
      “家里买了水果他从来不舍得吃一个,总是把好东西留给孩子和我们。”尚跃丽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,“小孙女才两岁多,话都还说不清楚,可能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爷了,前几天看见她爷爷的照片就跪下来一直在磕头……”

    (责任编辑:田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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